“那你看上去怎么这么年轻?”
高文转移话题:“告诉我,你今天想我了吗?”
千善子把高文放在她大腿上的手移开,说:“想你有什么用?我早就结婚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这没关系。你可以做我的情人。”
千善子又咯咯咯大笑。
“笑死了,”千善子喘着气说,“当你的情人?这真是异想天开”’
高文的心凉了大半截,他甚至感到民族不同所产生的无法沟通的麻烦。
“在北京,找情人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。”高文觉得词不达意,最想说的并没有说出来。
千善子站起来,说:“我回去问问我先生同意不同意,好吗?”
千善子离开之后,高文怅然若失。高文觉得千善子太让他难以捉摸了,千善子对他的热情显然超出了正常范畴,就在刚才打电话的时候,高文也从语气上感觉出了千善子对他的不同寻常,可见了面却如此话不投机,这是高文始料不及的。
一位小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,高文叫住她:“请把你们经理叫来。”
千善子来了之后,在对面坐了下来。
“还要点什么吗?”
“不要了。对了,来点啤酒。”
“借酒解愁?”千善子笑道,然后招呼小姐上啤酒。
千善子接过小姐上的一听蓝带啤酒,主动跟高文坐到一起,高文在千善子倒啤酒的时候,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“来,为我们相识,干!”千善子端一杯递给高文,自己端起一杯。
高文一气喝干。
千善子喝了大半杯。
“我真的爱上你了……”高文略带醉意地说。
“别说这些,好不好?像昨晚那样聊天多好。对了,最近写
“别笑。我是真的想你。你今天想我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千善子说着,用手在高文的脸上轻轻摁了一下。举止神情之中透着一种母性的意味。高文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憧憬着乔治·桑式的爱情。那是一种充满母性光辉的爱情。“有什么大作吗?”千善子放下酒杯,说。
“没有。”
“你说把你写的小说带来给我看,怎么没带?”
“以后会让你看的。”
“你的《北京往事》连我们歌厅的小姐都知道哦,你原来这么有名?”
高文两眼微闭,把手放在千善子的大腿上恣情地抚摸,千善子迟疑着,她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。千善子没察觉在提到《北京往事》时高文的失色,更不知他此时用她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“求求你,让我摸一摸吧,没人能看见。”高文哀求道。
千善子还是截然地挪动大腿,拿开他的手。
千善子悄悄说:“你干吗不结婚?你应该结婚了。”
高文睁开眼,高文想把他的婚姻经历和现状全盘告诉她,他不仅早就结婚了,而且妻子现在就在北京,但高文又觉得表达这一切太复杂,让千善子理解这一切更是非常困难的事,高文打消了和盘托出的念头。
高文说:“我想和你结婚,行吗?”高文也觉得自己在痴人说梦,“你跟你先生离婚,然后跟我结婚,好吗?我爱你,我真的爱上你了。”
千善子没再咯咯咯大笑。
千善子怔住了。高文不知道千善子怎么倏然怔住了。高文望着千善子,说:“怎么啦?”
“没怎么。”千善于说。千善子目光痴呆,高文不知道乐观开朗的千善子何以如此忧心如焚。
“是不是我……刚才的话伤害你了?”高文问。
千善子低头不语。千善子还居然主动拿起高文的手,高文怦然心动之中发觉千善子正把他的手轻轻按在她的大腿上。
“其实,”千善子说,“我跑到北京来,就是为了摆脱他。我一直想和他离婚,跟他结婚的当天我就想离婚,可五年了,我光法开这个口。我需要鼓励,我知道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件事,在延吉市,我遇到的全是反对的力量。没有一个人不说他好,不说他老实,可我就是爱不上他。也从未爱过她。”
“那你怎么和他结的婚?”
“说来话长。”千善子独自喝了一口啤酒,说,“他是我爸爸的救命恩人。那一年我爸爸上山打猎,遇上了野熊,我们那儿称野熊叫黑瞎子,我爸爸在和黑瞎子搏斗中受了重伤,是宋成——就是我现在的丈夫,救了他。他是一名拖拉机手,那一天正赶上他去山里拉木料。他把昏迷不醒的父亲拉到自己家里,精心调养了一个多星期,爸爸脱离危险之后,我和妈妈才找到宋成家。宋成就这么成了爸爸的救命恩人。我后来若不同意嫁给他,爸爸就要去寻死。”
“你在家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“幼儿园的老师。”
“他呢?”
“他是个体户,开拖拉机搞运输。”千善子说,“他家不在延吉市,在附近的一个镇子上。跟我结婚之后,他搬到了延吉。好了,不谈他了。”
“长得帅不帅?”高文兴致不减。
“别谈了。”千善子吁了口气。
“跟他离了吧。好人有什么用?男人不坏,女人不爱。是吧?”高文说。
千善子茫然地摇了摇头。高文当时根本不知道千善子摇头的潜台词,千善子认为高文什么都不懂,尤其是不懂她内心的渴盼。